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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县光羽|宿松县作家作品小辑(二)

发布时间:2023-05-08  来源:安徽作家网  作者:安徽作家网



作品欣赏





“龙井”与“龙井茶”

王会光


宿松山青水秀,人杰地灵,有着丰沛的文化底蕴,演绎了众多流芳百世神奇传说和典故。被称为“宿松十景”之一的“孚玉青峰”山脚下,自古至今留下的“龙井”与“龙井茶”的传说,弥漫在淡淡氤氲茶香里,翻开是故事,盖上是回忆,缱绻在心底那份挥之不去的文化情愫,不经意间会泛起阵阵的涟漪。

连接当今宿松新县城与旧县城气势磅礴宽厰明亮的龙山大道,其边上麒麟庵旁镶嵌着一口古井,那就是传说中古老的宿松“龙井”。井口斑驳历经沧桑,似乎向世间诉说见证那风风雨雨年月,流淌着与“茶”割舍不断的那份沉甸甸缘分和情结。“龙井”甘泉烧制的“茶水”,穿越时空隧道,依然飘香,回味无穷,沁人心脾。据清朝《钦定四库全书》记载:“安庆府宿松县东门外,孚玉山下福昌寺旁,井曰:“龙井”,水味清甘淪茗,甚佳,质与溪泉较重。”

“龙井”在鲤鱼山(也称孚玉山)西侧,相传在清晨日出之前,有人神秘地观望龙井,曾见井底有龙影晃动,龙族的徒子徒孙围绕左右嬉戏追逐………。因井水丰盈甘甜,长此以往成为城里居民烧茶煮饭日常之饮用,备受当地民众依恋和青睐。并且,“龙井”附近龙山上种的“茶”,用井水泡制的“茶”,芬芳朴鼻,香飘四溢,享有盛誉,称为“龙井茶”。

与此同时,在鲤鱼山南麓有一泉眼,名曰“聪明泉”。泉水涓涓细流,取之不尽,水多而不溢出,历大旱不涸仍充盈。唐代大诗人李白曾游福昌寺,与水光祖师席地而谈,忽见清泉从石底涌出,因导之,名“聪明泉”。并题诗云:“玉山泉似玉,日夜长潺湲。等闲高人至,浮出蛟龙涎。”民间相传,聪明泉每发出翰墨香味邑中科名必盛,故此,直到现在来城参加高考的学生也寻到此处饮上一碗聪明泉水,再去参加考试。难怪宿松“迁客骚人”、群英荟萃,得益于此。正因这般,泉水特好,有丝丝甘甜味,向有“罗汉茶叶聪明水”名饮之美誉。如今还有老城居民到“聪明泉”取水烧茶,彰显与众不同的休闲品茶魅力。

然而,“龙井”与“茶”的背后,有着怎样神奇玄乎的传说呢?

相传很久以前,一贫困书生,当年在宿松县城南门河桥边赏景,忽见一金色鲤鱼跃出水面落到桥头岸上,刚巧被过路的鱼翁碰上,放入鱼篓。书生不想活蹦乱跳的金鱼成为美餐佳肴,顿生怜悯,掏出身上仅有的几文钱买下那条鱼,投进城南放生池。

不知是书生的造化,还是他的举动感动了上苍,当年参加科举考试,他一举成名在朝中为官。可那金鱼在放生池里不甘寂寞,天天想回到东海龙王身边,成为龙宫一族。一日,狂风突起,风雨交加。金鱼趁一阵龙卷风飞跃而起,沿县大河、龙湖、长江顺水而下到东海龙宫,奉龙王旨意参加三年一次的鱼类长江跳高比赛。谁先游至宿松境内龙湖上游县大河,跳过城北三里开外的龙门山,抵达距县十里的龙山是胜者,就封为龙族。

金鱼信心满满,想拔得头筹,拿到第一名次。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想不到千里迢迢,游到“秀河烟柳”河畔,故地重游,被眼前十里桃园和绚丽烟柳河畔美景所吸引、迷惑,在跳龙门山时,求胜心切,性急奋鳍飞跃,误判方向,只听“嘣隆”一声,身子稳稳跌落在县城东北角一里处,未能跳过龙门。鲤鱼自知得不到东海龙王的赐封,便一声长叹气绝身亡。随着一阵烟雾迷蒙之后,顷刻间便化作一座形似鲤鱼的山峰。有古诗为证:“石齿风流水潺潺,云鳞片片点苔斑。不知蜕骨何年换,飞过江天化作山。”这就是后来人们传说的鲤鱼山。

据《宿松县志》记载:鲤鱼山多白石,色如玉,故又称“孚玉山”。传说鲤鱼山众多白玉石,为鲤鱼的骨头所变。当年李白来宿松与水光祖师所题“聪明泉”,就是当年鲤鱼的眼睛变成的。

又一种传说,金鱼未能跳过龙门山,是一对鲤鱼,遂化作两处形似鲤鱼的山峰。东北的叫孚玉山,谓之公鲤鱼山;西边的叫钱家山,谓之毌鲤鱼山,两山合称“鲤鱼山”。一对金鲤因乡景而生乡情和恋情误事,情有可源。东海龙王同情其遭遇,准依其为龙族,山附奔龙走势,在鲤鱼山与福昌岭之间劈道而行,似一条穿住鲤鱼嘴巴的绳索,穿鼻锁身,切断了鲤鱼山的龙脉,就是今天的龙山大道。

恩准“龙背有缘”、“龙脉盘旋”,两金鲤既叹悔比赛失误,又感恩东海龙王厚爱,还自慰公毌互依。三情激荡,眼泪不由自主流淌涌出,涓涓不息,汇成“龙眼井”,而成“龙起遗潭”。此时,鲤鱼东海的后生不负先辈厚望,每次回归故里比试,屡屡“跃过龙门”,从湖底打开-条通往鲤鱼山脚的地下通道。那暗道里的泉水涌出地面,清澈甘甜爽口。后把它砌成圆形井壁,“龙井”便流传开来。

那以后,宿松民间一直流传着这段扑朔迷离“鲤鱼跳龙门”的神奇故事,还演绎出“金榜题名”、“金盆养鲤”的典故。

据传神念石先生敦行愽学好周恤,有建“龙井”功德,梦中示方:以清晨初汲之龙井水泡宿松“龙山”茶,浓汤服用之。后,众人验亦如之。龙井水泡茶,汤中的茶多酚、咖啡碱、脂多糖、芳香物、维生素、氨基酸、矿物质等药的成份久为医家称道。

一代一代又一代,一口龙井孕育了龙山之茶。龙山由县脉分支,南趋十余里,蜿蜒犹龙。《采访册》载:此山乃金鲤遥望企盼之处,往北伸延,二郎、凉亭、陈汉的高山茶堪称上乘。“龙山茶”诞生了全县最大的国营茶厂——“龙山茶场”,后称“宿松茶场”。早在二千五百年前,吴公子季札,为顺从父意,让位其弟,曾来到这楚头吴尾的不毛之地,更衣隐逸,如今此地却成为茶女园丁清歌酣饮之乐园。有诗云:“八里茶园十里香,寒梅碎岭吐春芳。当年季札更衣处,楚酒吴歌醉一乡。”

以此山之茶配龙眼井水恰到好处,一口“龙井”成就了县城茶馆的兴隆。县城茶馆(社)以“映雪楼”、“龙井”、“聪明泉”、“秀河”、“民众”、“菱河”最为有名,这些茶馆多坐落在县城的北门、南门和风景秀丽的菱河。茶馆(楼)的常客多为富商阔少,也是文人以茶会友的场所,他们喝茶、品茶,向以“罗汉尖(含罗汉宕)的茶叶,龙井(今县城龙井路)的水”为誉,直至20世纪60-70年代,县城老街还有三大茶馆:一是老厅口的杨家茶馆,二是钦圣门前的高家茶馆(今仍存),三是大东门与小东门交接处的张家茶馆。茶馆及居民肩挑车拉龙井水专供用来泡茶,茶味甚好,堪比杭州西湖龙井茶。铁井罐、竹浇筒、大茶壶、小茶杯……海碗小盅配套烧煮、冲、泡,海喝品饮形成了经久不衰的休闲方式——坐茶馆。坐馆居家,汲泉煮茗。“龙井”清泉依旧甘醇,“龙山茶”更加芬芳。



“淡黄”散记

吴垠康

每当吃烤鸭,或者带骨头的,就会想起消失了三个年头的家犬。

那是2021年夏天的某日早晨,照例出门上班,突然发现山墙上圈了个红红的“拆”字。要拆迁了,仿佛头顶上飘来一片云,可以掉下白晃晃的银子,也可能掉下冷飕飕的酸雨。我家那只每天在院内墙角、树干以尿液宣誓地盘的狗,对上门动员拆迁的,从来没给好脸色。

狗不嫌家贫。相比于幸福感,狗更看重安全感,而拆迁无疑是在动它的奶酪。

我家的房子坐落在老龙井路旁,是一条路面弯窄、门面破败的旧巷子,与北边高楼林立、五彩斑斓的新城极不协调。其实,城市存在“城中村”不奇怪,偏偏龙井路扼守老城与新城的交通咽喉,拥堵像老年人血管梗塞司空见惯。上班的、就学的、看病的、买菜的、带轮子的、步行的,常常进退两难,动弹不得,能侥幸从我家门口绕道者,嘴上难免不干不净,直到一阵捍卫家园的吠声飞越院墙,才镇住了那些抱怨的情绪。

拥堵,犬吠,毫不相干的城市病与狗本能,生拉硬拽地关联起来,我多半会厉声呵斥,“淡黄!叫什么叫!”狗憋屈地夹着尾巴躲开了。

除了被呵斥,叫做“淡黄”的家犬,小日子其实挺惬意。

我原本住六楼套间,面积超大,只是位于顶层,夏天像炕房也就算了,岳母或舅妈每次上来,都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话。她们没说啥,我们的压力无形地叠加,换房子很迫切,也为后来养狗埋下了伏笔。

跑遍县城,看了几十套房子,要么买不起,要么看不上。当然,看得上与看不上,除了经济因素,还有眼光差异,譬如中介带了一百多位客户都没脱手的旧院子——门已破烂、杂树丛生,终于遇上了有缘人。我们便宜卖掉那个顶层套间,钱货两讫后,备上刀斧锯锄,手上磨起一串泡,背上晒死一层皮,再请匠工一番“老黄瓜刷绿漆”,果然有了些格局。入住不久,有高人指点,古巷阴冷,朽木森森,何不养狗提升“阳气”? 不久,一只尚未脱奶的黄色小公狗,成为院中玩偶,小儿喊它“淡黄”,全家也鹦鹉学舌了。

像所有喜欢宠物的家庭一样,我们把“淡黄”当孩子养,每次吃烤鸭,我们都不啃干净,小儿还偷偷拿牛奶饮料去开小灶。“淡黄”知恩图报,院前院后搞巡查,风驰电掣防风险。那些偷食的麻雀、斑鸠、灰喜鹊闻风丧胆。院内种了山芋、菜蔬,胆敢来吃大户的老鼠,被“淡黄”追得吱吱乱叫,逮住了也不着急咬死,必然衔到空地上戏弄一番。

“淡黄”领地意识强,“执法”六亲不认。邻家公鸡误闯领地,被“淡黄”一顿收拾,待我们下班邻居来找,满院鸡毛不见鸡,好家伙,素来趾高气扬的公鸡,正躲在空调外机缝隙里,惊魂未定,瑟瑟发抖,揪出来才发现毛被拔得一根不剩。吃完晚饭,我们外出散步,邻居家厨房滋滋作响,裹挟着木耳炒鸡的浓烈香味。

狗是人类的朋友,一个旧院子,佑护着彼此的暖。但物有两面,既要点赞得分项,也要包容失分项。

狗通人性。

“淡黄”的嗅觉和听觉非常灵敏,无论我从哪个方向回家,距离一百多米远,必然进入“欢迎”模式,用鼻子顶着铁门缝,娇嗔抑扬,摇尾乞怜。小儿听到动静来开门,猝不及防间,“淡黄”双脚已搭在我腿上,麻溜溜的眼珠还不时瞅瞅屋内。色厉内荏的老婆追出来控诉,“这狗不能养,今天又对着桌腿撒尿了!”在家里,就她对狗不待见,即使狗粮主要是她操办的。“淡黄”除了经常把桌腿误作树干撒上一泡尿,什么叼鞋子、挖地洞、睡沙发、掉老毛之类,没少被数落,偶尔觉得欺狗太甚,就汪汪着像个血性男儿,逗得全家忍俊不禁,院子里的阳气似乎正在刷刷蒸腾。

对于忠狗救主,我早有耳闻,有心一试。周末在家休息,躺沙发上佯装生病呻吟,“淡黄”过来左闻闻右嗅嗅,围着转了数圈后,狂吠不止,在院子里洗衣的老婆闻声赶来,方知是闹剧。我惊喜坐起,摸着高不盈尺的“淡黄”,好生怜爱——养狗胜养儿,此言不虚!

“淡黄”在封闭环境里长大,几乎没有耳濡目染的机会,灵性与生俱来,造物主的法力令人叹服。当然,狗与主人的情分不可娱乐消费,要不然就像“狼来了”,没准闹剧成悲剧。

狗的寿命大约十五年,待“淡黄”在院子里过完这辈子,我正好退休外迁。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因龙井路改扩建需要拆迁,我可以拿到一张数字美丽的补偿支票,而“淡黄”则凶多吉少。

对狗来说,“凶”不仅仅是饥寒交迫,更有狗肉馆垂涎欲滴,打狗队枕戈待旦。回想养狗三年,万事安泰,人丁兴旺,莫非“淡黄”就像雪山、就像湿地裨益于气候环境,多少影响着家运走势,以致本轮拆迁能够得到“财神”的垂青?我一次次顶住拆迁队催着搬家的压力,不是成心做钉子户,而是想以时间换空间,尝试着买一幢单门独院,能捎上“淡黄”。

十几年前,我在工业园区搞过征地拆迁,以为那些钉子户无非借机敲一笔,谁知“初看不解其中味,再看已是局中人”,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盈润着不舍的气息。搭上所有业余时间,我骑着电动车满县城跑了半个月,才意识到补偿支票并不够美丽,不但价位上是一平抵半平,而且再也找不到如此宜居的城中心。“单门独院”愿景被搁置,房子必须腾空,再说推土机整天轰来轰去,不得安宁,我们去小儿就读的学校旁租了套间,每天送些吃食给留守老院子的“淡黄”。

相比于“凶”,吉就是活着。活着,即使不能像卧薪尝胆的勾践,重整三千越甲,再不体面的赖活,也符合香火延续的道德。我期待过“淡黄”融入到流浪狗行列,只要与人和平相处,也能三五成群,自得其乐。但曾经沧海难为水,“淡黄”看家护院时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如今岂能脱胎换骨、重新做狗?

搬家那天,从茶几抽屉里翻出几张注射狂犬疫苗的发票,这是年前的事,“淡黄”趁大门未关,冲出咬了谈天的街坊。街坊是好街坊,“淡黄”也未必不是好狗,关键看角度。大家都劝我把狗尽快处理掉,但处理废品很简单,处理一只家犬就难了,我下不了这个决心,折中做法是给它套上铁链子。

“淡黄”有咬人前科,一旦失去约束,极可能惹出事端。签订拆迁协议,是人与人之间的谈判,狗插不上嘴,这骨头只能留给我来啃。

张牙舞爪的推土机来了,“淡黄”也被这个庞然大物嘈苦了,身形消瘦,精神萎靡,见我来解铁链子,才流露出摇头摆尾、欢欣雀跃的本性。然而,在这个熟悉的地方,我突然失去了方向感。

收废品的人走过来,要像废品一样收购“淡黄”,被我拒绝了——他一转身就会去狗肉馆赚差价。我牵着“淡黄”茫然地走着,它兴奋地嗅嗅这,闻闻那,仿佛不是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而是去走亲戚,它要努力用嗅觉记住回家的路。去哪呢?我不知道,“淡黄”更不知道,莫非我也是丧家之犬?望着租住的方向,眼前一片模糊……

租住地位于未开发到位的新城郊,在冷清的环城路上,我一次次放慢脚步,尽管“淡黄”拖着红红的舌苔,气喘吁吁,我还是希望这段路长些,再长些,像七步成诗的曹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激发灵感。

灵感就在绿化带外!那里是雨水下水道出口,而且距离我的租住地很近,树荫遮阳,水在嘴边,吃的也很快能送来,拴好“淡黄”,如释重负。

吃食大约轮流送了一个多月,心想如果“淡黄”识趣收敛令人胆寒的吠叫,管住争强好胜的利齿,就可以早点解除链子的束缚。解开拴在树干上的U形锁,从林子里牵出“淡黄”,它像个小孩,对陌生世界充满了好奇,不时在路灯杆、绿化树上点到为止地撒尿留痕,既好笑又心疼,可谓随遇而安,又把这儿当成家园了。然而,对人行道上偶尔出现的夜跑者,它依然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欲,我先前燃起的那点希望,一下子浇灭了。

让“淡黄”在绿化带栖身,这样的守望也是好的,但意外说来就来,某日中午过去送食,树干上只剩半截冰冷的链子。

新修的龙井路双向四车道已经通车,老城区改造的序幕也随即拉开,城市规划图上的美好蓝图,正在一步步变为现实。

我家的房基上,建成了临路花园,闲暇的市民在花丛中徜徉,惬意复祥和。不知有没有人记得,仍在租住的我,以及不知所踪的“淡黄”?



宿松·忆江月(组诗选六)

刘升华


太白书台

无须花,无须歌舞

让草木隐居草木,不要一扇窗

开局就像大寒的最后一场雨

带着寓言的美意,结局却难以预料

红与黑、沉与浮,任人描写

此刻,应学习修道的谪仙人

放浪形骸于山水,只要一首小诗

点亮春光,只要一壶酒安放人生

二姑畈

其实,一望无际的水

就是这里的王。饥饱和旱涝周而复始

从这里出发,与春天相逢

圩堤怀抱宽大,一行行清朗的绝句

在种田人的面前缓慢弯曲并低垂至泥土

产生许多潮湿的密码

理想环绕,而善恶继续在人间上演

夕阳下的二姑畈,宛若风水宝地

化为万众的生命之源

九姑岭的铁匠铺

九姑岭有家铁匠铺,先前很兴旺

宋铁匠靠打菜刀、镰刀、锄头和铁锹

成家置业、生儿育女、修建楼房

后来生意慢慢冷淡下来,几天都不见一个人

因为田地荒废,种庄稼的人死的死,走的走

于是,宋铁匠改行开了个茶馆

而那些炉子、铁毡、锤子依旧立在门口

或许是等候,或许是不舍。从此

宋铁匠养成了一个习惯,他每天第一件事

就是要敲打几下。叮当——叮叮当

仿佛在呼唤一个守望者。叮当——叮叮当

只有这样,日子才红火,村子才响亮

生命,才会越来越有硬度

狗喊寨

一直向上,至东山

惊飞三五群鸟雀。村子默不作声

静侯春光再度来临

隐约的白雾之中,我进一步,竹林就退一步

这里已经没有狗叫,只闻几阵山风

弹着贺氏启六公祠的青瓦,沙沙之音

发出对故人的叩问

——仙道何处

龙 湖

微波粼粼,时光越洗越蓝

深藏的楚谣,反复洗荡成一把长剑

三分醉意,七分灵气

龙湖,一个飘逸的停顿

或一个静止的表达,都被梦想亲切地照耀

让远的和近的事物产生质朴的明亮

午时,一群白鹭梳理完羽毛

穿过万亩稻浪,从风尘之中迅速提升自己

在天空寻找清澈的词语

白崖寨

再一次登上雁恋坡,再一次荡气回肠

跟随旭日,把自己一笔一划镌入“最上一乘”

东峰、西峰和北岭,始终顺沿光的方向

探望掩映于葱绿之中的堡垒和传说

700年的古寨,安歇于山巅,相忘于江湖

松涛像一本破旧的线装书,珍藏苍凉与烟火

而从元末翻阅至今,仅有星月抖落的叹息

偶尔产生雨和风,也难觅前世的离踪

古味飘浮,目之所及皆是物是人非

4264米的寨城,声迹已越来越少,追忆

却越来越多。我的目光贴在攀龙门之上

充满敬畏,仿佛结满了青苔



许洁华诗词一组

许洁华

登杭州灵隐寺飞来峰

怪石嶙峋势接天,飞来灵鹫舞翩翩。

羊肠百折穿云雾,石壁千寻勒佛禅。

老衲呼猿何处去,冷泉喷玉半空悬。

翠微亭小堪凭吊,忠烈民心镌万年!

注:翠微亭系南宋抗金名将韩世忠为悼念岳飞而建。亭上有楹联云:“路转峰回藏古迹,亭空人往仰前贤。”

咏合肥磨店黉街

巷街连野陌,精彩满怀收。

溪水蓝于梦,柳枝绿上楼。

民初风韵雅,清末景观幽。

大举兴科教,师生卄万留。

注:据悉,黉街附近各类职业术学院聚师生20万之众。

咏合肥大蜀山半边街

不负平民意,新街筑半边。

山光明树色,阡陌袅霞烟。

美食馋游客,轻歌踏野弦。

诗吟蜀山好,留与世人传。

雨中花慢(吴礼之体)

    露湿莺声,岚消雾散,春晨忽倏晴阴。踱园林小径,独自微吟。漂泊生涯谁问,空嗟闹市身临。正春花绽放,家山遥远,忍负归心。

    恶山险水,无情相隔,谁念泪湿衣襟。思故友、桃风梨雨,同沐甘霖。昔日欢愉不再,如今神志昏沉。听层楼上,悠扬丝竹,不是乡音。



何其三诗词一组

何其三


柳堤漫步见少女

独坐春堤人似花,娥眉轻蹙脸飞霞。

半天已过忽惊觉,一卷诗书手倒拿。

柳边以帽使风

今朝我也学顽童,绣帽横拿在手中。

想看翩翩杨柳舞,何须静坐待春风。

浣溪沙·闺蜜拍照

    笑出柔荑做剪刀。栏干慵倚秀蛮腰。眼波斜盼向人抛。

    相问这般还可么,自思哪样更多娇。嘟唇做个表情包。

临江仙·有忆

    昔日流光有影,今宵弯月如眉。闲愁来处手难推。挂牵年复日,思念积还堆。

    莫问伤情为底,除卿自是无谁。那时红杏蕊初肥,柔风摇草动,蝴蝶上阶飞。

选自《安徽作家》2023年第1期